年代18
孟长安已从手术房推出,青年换上了身蓝白色病服,过于宽大的病服套在他身上空空荡荡,面色苍白,唇色是浅淡的,紧闭着眼睫,仿佛是一樽精美易碎的瓷器。
外面的光线渐渐转暗,直至被黑暗笼罩。
三军熬不住先回去了,在三军离开没多久沈回匆匆赶到。廖婶初见沈回,观他面相寡言冷酷,看着分外不好相处,还不相信他是孟长安的朋友。直到沈回无奈打电话给林耿,经林耿保证后,廖婶才半信半疑。
只是她怎么也想象不出长安会结交这样的朋友。
不过这会能多出个人一起照顾长安确实让廖婶稍稍松了口气,眼见孟长安还没醒来,廖婶瞅了瞅天色不大坐得住,托沈回在这守着,她出去买晚饭。
医院的饭菜比外边的贵上几毛,廖婶很是肉疼,将饭菜递给沈回时还止不住抱怨。只是她虽嫌弃医院饭菜贵,但该花的钱却没少花,给孟长安买了鸡汤和蔬菜粥,又花了几毛钱从医院借来热水壶,方便接热水。
“还没醒吗?”廖婶再次进病服时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桌上,接着将多打包的那份想要递给沈回,后者摇摇头拒绝了。
在廖婶出去的时候,沈问联系了几个市里的朋友,如果孟长安长时间醒不了的话他打算将人送到市里医院。廖婶回来,他将计划说与廖婶听,廖婶叹了口气,说再看吧。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廖婶年纪大了,撑不住,靠着椅子上没多久就想打瞌睡。她打起精神观察身边的小伙子,人高马大,坐在小板凳上两条腿都无处安放。模样长得也俊,就是看着气势太吓人了,不过还是挺沉稳的一小伙子。
“小沈啊,你是怎么认识我们家长安的?”廖婶开始找话题。
沈回靠在椅子上半阖着眼,意识却是清醒的,听廖婶叫他便偏了偏头看去,长腿动了动,“火车上认识的。”
“认识多久啦?”
沈回没答,廖婶也不意外,她聊天主要是想打发时间。
“我看了你挺不错的,有对象了没?要不要婶子给你介绍?”
“有对象了。”这次沈问回答了。
“啊,那真是有点可惜啊,我跟你说,我们孟家村可多不错的姑娘了。欸,话说起来你长得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啊……”
沈回双手搭在膝上,“我在孟家村住过一段时间。”
“不可能,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廖婶被勾起了一点精神,用手锤了锤脑袋,怎么也想不起见过这么个人,可是细看又确实很熟悉,廖婶盯着沈回眼角下的那块疤,感觉越看越熟悉,只是记忆隔了层膜,怎么都想不起来。
“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
过了会,廖婶望着孟长安长叹气,怜惜孟长安小小年纪多灾多病。她抱住身上的包努力睁着眼睛,在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还不忘跟沈问说如果长安醒了一定要叫醒她。
孟长安的意识昏昏沉沉,耳边断断续续响起说话声,那些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朦胧,他意识清醒的时间不长,很快再次陷入昏迷。
月过中天,窗外树影摇晃,走廊与病房里的灯都熄灭了,只余角落的应急灯还亮着。
孟长安缓慢睁眼醒来,大脑思维运转还有些迟钝,他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稍有动作就被守着的沈问发现,腰身被大手完全托扶靠在枕头上,沈问转身从桌子上倒了杯温水喂孟长安喝下。
孟长安就着沈问举杯的手喝,干涸的喉咙得到缓解,他看见一旁睡着的廖婶,哑着声音问沈问他怎么过来了。
他还没有恢复好,声音都是虚弱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