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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1/2)

第 27 章

这画面触目惊心,蛮蛮还没把小苹摇醒,自己先干呕不止。

听到她吐的声音,陆象行停止了拭剑。

他的视线转向蛮蛮,目光微顿,透着一种思量。

蛮蛮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只手,横了过来,掌中捏着一方素帕。

手仍然是那只手,和她在长安朱雀桥上,他如天神下凡救了她时,一般无二,骨肉匀亭,肌理分明,素帕浸染着他身上与佛手柑类似的体息,有清新怡神的功效。

蛮蛮并没有去接他递来的素帕,腹中的恶心感一点点被逼了回去,蛮蛮坐起身来,试图往船舱外边走,透口气。

陆象行一把握住了蛮蛮可怜的皓腕,那纤细的,不盈一握的手腕,教陆象行攥在掌中,似一枝不堪折的杨柳,只消轻轻用力,便能拗断。

“陆象行,你撒手,我们都和离了!你追上船来,还杀了这么多人,你……你要干什么?”

蛮蛮被他攥着,被他漆黑的眼瞳一吓,往日的胆怯又苏醒了几分。

陆象行阴沉着面容:“你可知道,你上了一艘贼船,昨夜里要不是我潜水跟了上来,只怕你已经成了旁人刀俎下的亡魂。还有你的心腹侍女。”

蛮蛮大概猜得到是这么一回事,心里也有余悸。

可陆象行要是同她好好讲,她也会多少放下一点身段,对他好言好语,他偏要劈头盖脸来质询于她,那种态度,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在纵容玩笑胡闹的孩童,偏生挤兑得人不爽。

蛮蛮的口吻也硬:“那也不要你假关心,你撒手。”

陆象行不动,并不曾松开对蛮蛮的桎梏。

气得蛮蛮一脚朝着他的腿根处踢了过去,这一脚,被陆象行眼疾手快地闪开,结结实实地踢在了熟睡中的小苹的脸上。

小苹正睡得如醉了酒似的,猝然挨了这么一脚,霎时从噩梦中惊醒,困意全无。

她睁开一双惺忪的眼眸,诧异地望着这周遭,眼睛还没来得及眨,顿时也吓得脸孔惨白:“天爷呀,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下此毒手!”

陆象行眼神淡淡睨了她几眼,小苹心中一阵咯噔,手脚冰凉,动也不敢动了。

她不动,陆象行却冷然质问:“是你撺掇公主,让她假死逃出长安?”

小苹这里才刚醒呢,脑子都没转过来,被陆象行一口天降黑锅倒扣下来,吓得一头栽到了公主怀里,泪眼汪汪地支起眼睑,哭诉道:“公主,将军胡乱攀诬人!”

蛮蛮拂开这热气腾腾的脸蛋儿,微微皱着柳叶眉,向陆象行不耐烦地道:“你别冤枉好人,此事是本公主一人的主意。我想过了,你既然对你的旧爱念念不忘,本公主何必当这个委屈兮兮的填房,是你大宣欺人太甚,而不是我秋氏背信弃义,你们汉人一向最讲原则,最讲诚信,最讲体面的,现在是你们对不起我们,本公主有权利休掉你!”

说到这里,蛮蛮想起了尾云国的风俗,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我们尾云国的女子腰板儿都硬朗,只要看郎君不顺眼,就能把男人休下堂,被休的男子,在村里都是擡不起头做人的。”

当初父母早逝,留下一个十来岁的秋尼,和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闺女蛮蛮。

尾云虽无男女成见,嫡长制度却也森严,蛮蛮一个婴孩成不了气候,秋尼虽然胸无大志,却也顺理成章继承了王位。

倘若蛮蛮是在父母健全的环境之下长大,而秋尼被废黜的话,那么蛮蛮说是要当尾云女王,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蛮蛮自己觉得自己好色贪吃,人又懒散,不爱理政,比起她那不成器的兄长,也算不得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在尾云的境遇,与长安的境遇比一比,仍是天壤之别。

在长安,她受够了冷遇和白眼,王孙公子,无不看她鄙陋,如今要走,她是问心无愧。

陆象行拄着他的银雪剑,薄薄的剑刃抵在木板之上,微曲出一弯新月的弧痕。

从那剑刃上,映出男人紧皱的眉结间,化不开的冷意。

“秋氏,你再敢言一句休夫,我便——”

蛮蛮心头一哆嗦。

生怕陆象行说要在船上把她大卸八块,然后抛尸入江。

结果,陆象行一怒之下,只是怒了一下。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大可以试试看。”

就这?

不瞒人说,蛮蛮心头的小恐慌,一下子抚平了。

她最怕的,其实不过是陆象行用蛮力把她绑回去。

只要他不动粗,不乱来,那蛮蛮认为便还有一线生机。

这船上掌舵的人,已经被陆象行砍杀个七七八八,只剩下光头艄公一人,被陆象行发配到甲板上,绑住了四肢,令他盯着船的动向。

这船靠向南岸已是势在必行,拉不回来,陆象行留着此人,是用他在船泊岸之后,再返航回到北岸。

蛮蛮与陆象行对峙间,忽然听到岸上传来了动静,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壮年男人,在用尾云话往江中呼号,传的是——

“公主在船上吗?”

蛮蛮便似蒙了救星一般,连忙攀向舷窗,极目远眺,只见江面上雾色迷蒙,岸上的丛丛芦苇杆分拂左右,隐隐地露出十几颗人头来,为首之人,蛮蛮识得,是兄长秋尼的亲信。

没想到,哥哥这回竟这么靠谱,早早地安排了人马在江南接应!

蛮蛮喜不自胜,恨不得插翅飞出舷窗,那种惊喜交集之感,让陆象行都感到极为陌生。

他脑中掠过蛮蛮以往见到他时,便欢喜地甜蜜地唤着他“夫君”,再拥上来,用稚嫩的小手抱住他的腰,试图替他解开衣带,服侍他更衣就寝。

即便是那时,她眼中宛如雪花般晶莹的光亮,亦远不如此刻璀璨。

陆象行自己往自己心口扎了一刀。

难道,真如尾云公主所说,往昔种种,都是逢场作戏,她从未爱过他?

尾云公主娇气难缠,娇憨,明媚,热情,开朗,仿佛什么事都不能放她放在心里,生了隔夜仇,她总是心大,什么都不计较,说着自己脚上紫红可怖的冻疮时,就好像在说着一个人有十根手指头,语调那么稀松平常……

陆象行,你是做了什么,让她这样恨?

可仔细想想,骊山那夜回来之后,尾云公主虽然冷眼待她,但场面似乎都还可以挽回。

真正让她生了离心的,还是……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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