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Chapter 66 “老婆,答应我……
「祝她如愿以偿, 而我只要能站在台下,遥遥地仰望她就好。」
纪知鸢一页页翻完了整本日记,指尖久久停留在最后的空白页上, 目光凝滞。
他写的内容不多,字里行间几乎全是他与‘她’的点点滴滴。
纪知鸢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心底泛起一阵酸涩。
一个不愿意承认,而又无法忽视的事实摆在眼前。
翻涌的妒意正在主导她的情绪。
刹那间,齐璐悠的话语在她耳畔炸响。
‘你以为嫁给了齐衍礼,他就会爱上你吗——’
‘太天真了,他心里早有喜欢的人了——’
当时的纪知鸢压根没把齐衍礼放在心上,更遑论因他牵动心绪。
但现在不一样。
她开始在乎他了。
她想邀请他进入自己的世界。
蓝钻项链。
钢琴。
与齐衍礼相识很早。
这些关键词像锋利的冰锥, 一根根刺进纪知鸢的心脏。
不断推进, 不断深入。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血肉被划开的声音,温热的血液在胸腔里蔓延。
好像, 真的是她认识的人。
某个几乎要冲破唇齿的名字,在舌尖颤动。
泪水悄然滚落, 在脸颊上划出透明的痕迹,最终无声地洇入泛黄的纸页,晕染成一朵潮湿的暗花。
纪知鸢知道, 自己不应该因此产生过大的情绪波动。
俗话说:“日久见人心。”
通过这段日子的朝夕相处, 她丝毫不怀疑齐衍礼对自己的满腔爱意。
况且日记本里记载的事情已然成为过去式, 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 他喜欢的人是她, 而不是日记中的‘她’。
纪知鸢擡起手, 指腹掠过湿润的脸颊,拭去未干的泪痕。
这些显而易见的道理她都懂,但还是难以平息心头泛起的层层涟漪。
她只是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就在这时,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亮屏。
齐衍礼的名字在来电显示中跳动。
纪知鸢猛然回神,手指微颤着拿起手机。
“阿鸢,想不想我”不正经的男声钻入耳中。
纪知鸢唇瓣微启,万千疑问在嘴边打转。
然而冰冷的电波终究载不动心事,她轻轻合上嘴唇,将满腹疑惑咽回心底,继而声线如常,闷闷地应了一声。
“嗯,想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纪知鸢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地极好,对面的齐衍礼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今天要晚一点儿,不用等我回家吃饭,我还在加班。”
“在公司加班吗?”纪知鸢想了想,又说,“要不要我去给你送饭?”
“不用了。”齐衍礼斩钉截铁地回绝,干脆利落的语气让人一怔。
说完,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局促地解释。
“阿鸢,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彦已经订好餐了,你来来回回的也麻烦。”
“而且我今天不会太晚回家,你乖乖在家等我好不好?”
纪知鸢垂眸凝视着桌面上那本沉寂的日记,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晦暗难辨。
“我在家里等你。”
“我还想吃你上次买的草莓蛋糕。”
齐衍礼听罢,眉间郁色顿消,唇角不自觉扬起,轻笑着打趣:“行,我下班之后再带蛋糕回家家里的小馋猫不会急得喵喵叫吧?”
“可能会。”纪知鸢顺着他的玩笑接话,眉宇间的郁色渐渐舒展,“那我就勉为其难,先帮你哄一下小馋猫。”
电话那头传来低沉的笑声,电流般的声波轻震着她的耳膜,让她不自觉地战栗。
“好,谢谢我美丽大方而又心地善良的老婆。”
话音落下,纪知鸢没有再出声。
电话两端陷入短暂的静默。
然后,听筒处传出一阵模糊的背景音。
悠扬的音乐在电磁波中流淌。
是纪知鸢再熟悉不过的钢琴声。
她与钢琴相伴了许许多多个日夜,悠扬的琴声早已融入灵魂之中。
纪知鸢顿感心累,强压下翻涌的思绪,恹恹地扔下一句“等会儿家里见”。
随后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她将日记本轻轻归入木盒,仔细合上盒盖,又将木盒稳妥地放回原位。
书房内幽静如初,每一件物品都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仿佛时光从未被惊扰,也无人曾踏入这方静谧的书房。
下一刻,纪知鸢猛地转身,像受惊的鸟儿般仓皇逃离,跌跌撞撞冲进客厅,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里,双腿不自觉地弯曲,整个人蜷缩成小小的一团,仿佛在极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
她低声呢喃着,眉头微蹙。
“夏芷说在‘绘乐’看见了齐衍礼,可是他却称自己正在公司加班。”
指尖深深嵌入掌心,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她继续自语。
“如果夏芷没有看错,那么齐衍礼为什么要去‘绘乐’?”
“‘绘乐’,究竟有谁在?”
想到这里,纪知鸢的瞳孔猛然收缩。几个零碎的画面如闪电般掠过她脑海。
……
清脆婉转的乐曲在空气中流转,金色的阳光穿透晶莹的玻璃窗,肆意倾泻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将整个走廊映照得璀璨夺目。
突然,一阵刺耳的女声划破这份静谧。
齐璐悠踏着细高跟款款而至,眉宇间依旧挂着那抹睥睨众生的冷傲。
“纪知鸢,你怎么在这儿?”
“你朋友是‘绘乐’的老师?正好若宜姐也是‘绘乐’的老师。”
紧接着,乔若宜出现在她视野内,脸上漾着一抹浅笑。
“纪知鸢,好久不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小悠,你今天的运气太好了,遇上了享誉世界的钢琴家。”
“还不快抓住机会,让纪知鸢为你指导一下。”
……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存在吗?
还是说自己猜得没错,日记本中的‘她’,真的就是乔若宜?
而齐衍礼说辞,不过是他精心编造的骗局??
一连串的疑问从心底冒出,得不到解答。
纪知鸢阖上双眸,指尖抵太阳xue缓缓揉按,试图理清这纷乱的思绪。
头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