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灰色轨迹 所以当年他转学是因为父亲和……
外面的天实在是太黑了, 像是怪物张着獠牙，要把大地吞没。
于凡心里乱，“是不是出事了？”
“……老师走了……江引现在挺不好受的。”不光是江引, 他们就没有一个心里好受的, 他迷迷糊糊睡了十几个小时, 姜敏更是哭到差点昏厥, 陈皓到现在还在陪着她。
心头猛得一跳，于凡像是不会说话了一样, 失去声音。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但真来临的时候却叫人无法接受, 于凡所有情绪都揉在一块, 没有头绪：“你知道他会去哪吗？”
“现在还不清楚。”张淼杰靠在椅子上, 仰着头说：“江引身边的人我都去了电话, 他也没回他姑姑那边，现在能问的都问了，剩下的再没什么了。”
于凡听到他这话只觉眼前蒙着的雾气都散掉了，心中那点猜想又浮现心头，惶惶不安，声音都很碎：“江引是不是只有姑姑这一个亲人了？”
她问这话时浑身冒汗, 很热, 指甲在掌心印下月牙儿痕迹。大脑都被热气熏得晕乎乎的，心慌意乱，久久不能平缓。
“是，他爸爸和姐姐在他高中就没了, 至于妈妈好像他小时候就没了，具体的我不好说。”
张淼杰有点意外于凡不知道这件事，她和江引不是高中同学吗, 她怎么会这么问。
于凡恍恍惚惚，心里的猜想被印证，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身上很热，脖颈和后背都冒了汗。
手止不住发颤，她咬住指骨，双手攥在一起，平复呼吸来减缓此时身体的不对劲。
所以当年他转学是因为父亲和姐姐都走了……
不是因为她的突然离开……
之前她心有猜测，却终究胆怯不敢向他确认，如今窥知一星半点，倒是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突然有些没控制住，于凡心里积压的情绪往外跑，怪不得重逢以后江引从来没提起过他父亲和姐姐，就连他姑姑于凡也是从江引打电话时听到的。
这样想着，心口就疼，一瞬间对这样胆怯的自己产生了厌弃。
很想吐……
张淼杰看着手里的U盘，说：“于凡，等你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她私心觉得和江引有关。
“是U盘，里面记了很多江引的视频，差不多有八年的记录，我想你会需要的。”
于凡看着窗外的夜幕，“我明天赶最早一趟飞机回去。”
“好，那我去机场接你。”
挂了电话后，于凡一直坐在床边，脑子里乱乱的，她在想江引有可能去哪……
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一想到鼻子就酸。
他还能去哪呢，亲人一个个离世，如今亦师亦父的老师也去了，依靠渐渐不再，连个归属的依托都没了……
于凡查了飞机航班，都已经满了，最后查到了高铁二等座还剩下几个余票，买下后她就开始收拾行李。
于晗本来咋咋呼呼的，但是看到于凡面色苍白，还走神地蹲在地上收拾东西就安静下来。
于凡没打算带于晗走，她给陈樱打了电话让她照顾一下，等都安排好才躺回床上。
灯已经关了，于凡睡不着。
紧闭的眼突然睁开，她坐起来开始查航班，不是回京北的，而是回江引那个小镇的。
会回那里吗？于凡心里打鼓，她并没有把握，但是想赌一把。
江引太孤单了，于凡想陪陪他。
飞机没有，但是火车查到了，在明天晚上七点，地方有点偏，无法直达，得换两站才行。
顾不上那么多了，于凡直接买了票。
想到张淼杰手里要给她的东西，她算了一下时间刚好来得及。
明天七点坐高铁回京北，然后和张淼杰见面，晚上五点出发去火车站，时间绰绰有余。
安排好一切，心里静了些，但还是睡不着。
背对着于凡睡的于晗转过身坐起来：“姐，你怎么了？”
“吵到你了？”于凡关了手机，摸了她一下。
于晗摇头，“没有，是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只是有点失眠，眯会儿就好了。”
于晗抱住她说：“……我很担心你。”
于凡轻轻拍着于晗的背，柔声说：“没事的，没事的，快睡吧。”
“那姐姐你也睡。”
“好。”
就在于凡以为她睡着时，于晗突然开口：“姐，我在呢。”
“好，快睡吧，太晚了。”
泪水一下就流下来，擦都擦不完，嗓音瞬间沙哑，她控制着错乱的呼吸，但寂静的黑夜中所有微弱的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于凡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脸上的泪痕交错，在梦里她又梦到了那个小县城，梦到了年少时的江引。
梦里的场景很乱，就像是拍电影时的蒙太奇手法，一会儿变一个画面，好多种画面交错的揉在一起，穿成了一串冗长的梦。
于凡醒的很早，连闹钟都没来得及响就被关了，她匆匆洗漱换完衣服去赶高铁，临走前陈樱穿着睡衣来她房间陪于晗。
短短两个小时的路程，心急如焚。
于凡又给江引打了两通电话，还是关机没人接，才到站她就往外赶，张淼杰已经把位置分享给她了。
回到天盛景苑，张淼杰把U盘交给她后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于凡去书房打开电脑开始查看。
很多视频，划不到底，视频里都是江引，各种时候的他，横跨了八年的时间。
于凡想起张淼杰的话：“我和江引一个宿舍的，那时候总是能看见他拿着一d相机在看。我们宿舍问过他里面是什么，但是他没说就笑笑，我后来偶尔看过一次是他年少时候的视频，不过画面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却有两道声音，现在知道其中一个应该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