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香

平安夜当天虽不是公休，但丝毫没影响客人们预约的热情。为了晚上的节日活动和各种宴会，酒庄从一大早就忙活开了。

下午三点多，周芮扬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准备提前撤离。她刚轻手轻脚地带上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尹芳俪从隔壁办公室出来了。

她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立时就绷直了，心虚地解释道：“我请过假了，系统里批了。”

尹芳俪打量了她一眼，淡淡地说：“我知道。”

“那我就先走了。”

“晚上早点儿回，门禁时间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等一下，”尹芳俪上前，伸手将她脖子上的围巾整理了几下，“就这么着急么？也不知道稍微照照镜子。”

周芮扬顿了一下，“我今天的妆化得好不好？”

“好，好极了。”尹芳俪无奈又好笑地回答。

出了大门，周芮扬很快找到陆以诺停在树下的车，先敲了敲车窗，随后从另一边上了车。

还没坐稳，她就皱了下鼻子，“你今天没喷香水？”

“都要去香氛体验了，还喷什么？不是乱抢戏嘛。”陆以诺冲她笑，“你用了？”

周芮扬握着安全带的手停在半空，“……就一点点，我今天上午不是还去了厨房嘛。”

陆以诺微微向前，伸手将她的安全带拽了下来插到了座位旁的卡座插槽，指尖触过她的手腕就停住了，随后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擡高了一些。

周芮扬心里一慌，就想抽手回来，但他没松手，反而俯身靠近了一些。

“有蛋糕的味道。”

“我早上做了圣诞节的树桩蛋糕。”

“还有肉桂和蜂蜜。”

“那是姜饼人曲奇。”

“怎么还有桃子香？”

周芮扬下意识擡起另一只手碰了碰脖子后面，“……那是香水，好了，我们走吧。”

“好。”陆以诺发动了车子。

周芮扬收回手，扣住了手腕，脉搏跳动的节奏在指下依旧强劲。

“你那边假请好了吧？没有挨说吧？”

“嗯，请好了，也挨说了。”

“啊，”周芮扬扭头看他，“说你什么了呀？”

“他们说我公费恋爱。”

“我们这个不算吧，不会是想让你明天过去加班吧？”

“好像是有这个意思。”

“那怎么办？”

“怎么办啊——我今天可是早上七点就到了办公室，已经把活儿全都干完了。”

两人提前十分钟到达了预约的高端香水香氛体验工作室，处于核心商圈附近一条闹中取静的小路上，是一栋独立的花园洋房。院子里有一座玻璃花房，路过时可以看到里面种满了各种香草绿植。

由于预约的一对一体验项目，接待数量有限，偌大的工作室很清静。店员热情地将二人迎进了工作室，第一时间送上茶饮和小食，并安排了一对一指导的调香师。

室内的桌椅都是木质风，周围的架子上摆满了几百种植物原料和精油试闻的玻璃罐。除了平时在厨房里能经常接触到的种类之外，周芮扬对其中的大半并不了解，调香师也详细介绍了关于香料种类的基础知识和调香的基本原理，店家甚至还贴心地提供了笔记用的文具。

上到二楼，就是调香台所在的区域，各种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香料。接下来，调香师就要为客人进行嗅觉测试和香型偏好引导了，再由客人根据个人喜好从香料中进行选择与搭配，进而调配出专属的香水。

调香师拿出一排试香纸，问陆以诺和周芮扬：“两位是想互挑，还是自己搭配？”

两人对视了一下，陆以诺笑着说：“你帮我选吧。”

可周芮扬对男士香水一无所知，她微微张了张嘴，还没接话，陆以诺又轻声补了一句：“还是我先来？”

“好，你先。”她懵懵地点点头。

陆以诺随手从调香师手中抽出了两根试纸，靠近鼻尖轻嗅后，将其中一根递给了她，“这个怎么样？”

好像是轻柔的香柠檬和白桃混合之后的香味，“好闻。”周芮扬点头，“味道还蛮干净的。”

“不过可能和你今天用过的稍微有点儿重复，先留作备选吧。”陆以诺拿起笔在纸上记下了试纸上的编号。

他又接连试了好几张，有望进入下一轮筛选的号码越来越多。他手指顿了顿，摸彩似的又抽出一张贴近了鼻尖，眼前一亮，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容，“这个好，你闻。”